试论新时期农民生活消费特征
孔祥敏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农村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和生产关系的变革，农民的生活方式发生了很大

变化，这些变化通过许多方面体现出来，尤其是农民在新时期所形成的新消费模式。从我国

当前实际情况看，大部分农村地区的社会生产力仍不发达，广大农民的收入水平相对较低。

在农民的收入中，除一部分用来维持农业再生产外，大部分用于生活消费，其中食物消费占

有绝对高的比例，我国一般农村地区的恩格尔系数(人均食物支出占人均收入的比重系数)一

般在50—60%左右。生活消费在农村社会生活中占着特别重要的位置。当前，农民的生活消

费呈现出新的特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农民的生活消费支出在不同年龄段上极不平衡。从总的方面看，在农村居民中生活消

费支出随着年龄的增加，呈现出递增趋势。这一趋势体现在四个方面：①从一个普通家庭看

，不同年龄段的家庭成员的生活消费支出占家庭总收入的比重，明显表现出递减特征，老年

人的生活消费支出比中青年低得多；②从一个发展水平相当的地区看，不同年龄段的农村居

民的人均生活支出占当地人均收入的比重，呈现出下降趋向；③从发展程度不同的地区看，

无论是在发达农村地区还是落后农村地区，生活消费支出随年龄段的增大而递减这一状况都

普遍存在，因此这一特征在当前广大农村地区具有普遍性；④与城市镇居民生活消费支出状

兑比，农村居民支出占收入的比重随年龄增加下降的速度要快得多。因此，农村中的生活支

出递减特征比较典型。
从几个不同的年龄段看，随着年龄的增加，农村居民的人均消费支出呈缓缓下降之势，尤其

是中老年阶段下降速度明显加快。在整条生活支出线上，只是在结婚点上有一个明显的消费

支出“波峰”。无论对一个人还是以一个家庭来说，结婚是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由于收入

水平较低和传统习惯的影响，结婚前后过程的消费支出很大，这也是中老年农民生活支出加

快下滑的原因，因为农村青年的结婚支出主要来源于父母，这会占去他们积蓄中的大部分。

农村人口的这种消费特征，我们称之为“金字塔型消费模式”。在这种消费模式中，处于塔

顶的老年人消费支出相对较少，而处于塔底的孩童生活支出则相对较多。
当前农村居民的这种消费模式，突出反映了新时期农村经济生活结构和价值观念的变化。造

成这种变化、形成这种消费模式的原因主要有这样几个方面：①农村社会生产力虽有了长足

发展，但从总体看仍处在较低水平层次上。我国农村现状是，大部分地区的农业生产过程仍

以传统方式为主，基本上是休力劳动，农业生产中的智力因素和科技因素所占比重极低，现

代化生产水平不高。随着年龄的增加，农村居民的劳动能力逐步降低和丧失，而又没有相应

的养老保险金和退休工资做生活保障，收入减少或失去来源，这就决定了生活支出的相应减

少。②农村社会的家庭结构发生很大变化，传统的家长式大家庭逐渐为“三口之家”的小家

庭所取代。当前农村青年结婚后不久就从原来的家庭分离出去，自立门户，带走了一部分劳

动力、家庭财产和土地，因此年长的你母所能掌握和控制的实际收入与以前相比大大减少。

③随着生活方式的变革，农村的价值观念发生了极大变化。农村青年成家立业后，传统的孝

道观念大大淡化，特别关心自己小家庭的建设，而对年长父母的过问减少，有些对丧失了劳

动能力、没有收入的父母根本不予过问。“养儿防老”的传统习惯在当前农村受到极大的冲

击。④中华民族历来就有“爱幼”的传统，农村推行计划生育后，许多地区已实行“一孩化

”政策，父母及其他家庭长辈对孩子更是宠爱，百依百顺，家庭生活支出首先要保证孩的需

要，孩子的吃、穿、用在农村社会发展的现阶段，都处于一种超高水平上。另外，父母重视

对孩进行智力投资，在教育方面的支出越来越多。因此，在农村人口中年年龄越小，生活消

费支出越大，年龄越大生活消费支出就越少，形成了这种“金字塔型消费模式”。
其次，从全年生活消费看，传统节日性消费和临时活动性消费现象突出，尤其是在春节前后

存在着突击性消费。中国农民自古就有勤俭节约的美德，平时非常注意省吃俭用，但是在某

些时期，尤其是在遇到传统重大节日或活动时，如春节、中秋节或婚丧嫁娶等，消费支出聚

然增加，短时期内支出能在全年生活消费支出中占到相当大的比例。笔者在一些农村地区调

查中发现，农村的消费支出在春节前后这一段时间内最为集中，在春节前后不到一个月的时

间内，肉蛋油副食品、衣物、烟酒及礼品的开销很大，仅肉食品这一项的消费，大约能占到

全年肉食品消费总量的一半以上，在一些地区能达到80%以上，农村的这种消费特征使全年

生活消费呈现出极大的不平衡性，并在春节前后达到高涨，形成一年中的消费“波峰”。
农村中的这种突击性消费特征，颇能反映出中国传统的消费特点。中国农民向来重视民族传

统节日，总是把一些重大节日当做一年中的大事情来对待，一反平时节衣缩食的消费习惯，

花钱变得十分大方起来。而且在一些传统节日期间(如春节、中秋节等)，正是走亲访友、密

切亲情的好时候，许多人生中的大事情(尤其是婚事)常常集中在这一期办，因此支出随之大

大增加。从农业再生产过程看，最大的传统节日〖CD2〗春节前后正是一年中难得休闲的时

候，忙碌了一年的农民趁着过节，治办一些新衣服，做许多好吃的，也是对一年艰辛劳动的

一种补偿。从这种角度看，这种消费也无可厚非。但从经济角度看，这种消费模式极其不合

理。首先，节日性突击消费不可避免地造成极大浪费。由于消费中的攀比心理，节日期间(

尤其是春节)存在着盲目花钱的倾向，讲究吃喝、讲究排场，造成了许多不必要的浪费。其

次，从全年生活消费结构看，突击消费十分不合理。农民在一年中的农忙季节，因为各种因

素影响，生活消费尤其是肉蛋油等副食品的消费极少，而此时的体力劳动极其繁重，许多人

营养不足；春节前后则是农闪季节，体力劳动较少，而此时的各种副食品消费量很大，造成

营养过剩。因此这种消费结构非常不科学。这反映出传统的农村生活方式和消费习惯仍有很

大影响，未发生根本性的转变。
第三，从地区生活消费方式看，经济发展水平不同的农村地区间存在着极大的差异。这种差

异在以上两种消费模式中都有所体现。通过不同地区的消费状况对比来看，从落后地区到较

发达地区，“金字塔型消费模式”和节日突击消费现象存在着“弱化”的倾向，发达农村地

区所具有的以上两种消费特征不如落后地区典型和突出。在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地区，中老

年人的收入相对稳定，其消费支出水平比落后地区高得多，与当地人均消费水平差距比落后

地区小得多。发达地区的人们对教育非常重视，智力投资占收入的比重较大，生活消费开支

占收入的比重与落后地区比相对较少，同时节日的突击性消费现象不如落后地区突出。落后

地区农村居民的收入水平虽然不高，但是不同年龄段的居民消费水平差距更大，在节日期间

或有重大活动时更注重讲排场、摆阔气，尤其是烟酒的消费支出远远高于发达地区。
这种地区性消费方式的差异，反映了地区间生产力发展水平的高低及消费观念和生活方式的

差别：①发达地区总体生产力水平较高，乡镇企业发展状况好，人们的收入水平高，养老保

险制度比较完善，因此中老年人的收入比落后地区更有保证，生活水平也比较稳定。②发达

地区在致富过程中，居民的文化素质和文明程度不断提高，消费观念和生活方式发生重大转

变，传统消费方式逐步被现代文明的消费方式所取代。因此，发达农村居民的消费方式更加

科学、更加合理、消费观念也更加进步和现代化。
以上农村中的几种消费特征是在经济发展和生产关系变革过程中形成的，具有过渡性质。随

着我国农村生产力的发展和农民生活水平的提高，这些消费特征将发生变化或消失。
(作者单位：济南市委党校理论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