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之前外婆一直跟着我生活,后来又跟我妈生活了一段时间,不久后我妈打电话给我,非常害怕的口吻:“娟啊,你赶快回家吧,情况有些不对……”
“是不是外婆她?”
“是啊,你外婆越来越不对劲儿了,你要是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你也会吓一大跳的,天啦,又黑又瘦,真是从来也没见她这么黑过,是不是……大限要到了?你赶快回来吧,我很害怕……”
我赶紧请假回家,倒两趟车,一整天才到家,心急如焚。到家一看,果然外婆脸色黑得吓人。跟锅底子似的,黑得一点儿也不自然。
我又凑近了好好地观察了一阵。
回头问我妈:“你到底给她洗过脸没有?”
她想了想:“好像从来没有。”
愤怒。
之二
我回家时,我妈问我:“你们城里有没有买那种隆胸霜的?”
“隆胸?”
“是啊,就是往那上面一抹就变大了的那种药。”
我一时无话可说,瞟了一眼她的胸部,问:“你要那个干嘛?”
她得意地说:“这是我想出来的好办法!往我们家狗耳朵上一抹,它不就支楞起来了吗?那多神气!”
我一看,果然,我们家大大小小的狗,统统都搭拉着耳朵,看上去一只比一只焉巴。
我安慰我妈说:“虽然我们家的狗耳朵长得不好,但是没关系,想想看:方圆几百里内,我们家的狗谁惹得起啊?”
说到这件事,想起来,贺姐也曾针对我家赛虎的狗耳朵问题出过馊主意,她建议用两个蝴蝶结把赛虎的两只耳朵扎起来,使之伪装成辫子的样子。
此外贺姐那段时候整天没事就坐在一只小板凳上强按着赛虎的脑袋,用把小梳子一个劲地薅人家的毛,越薅越多。她的目标是薅出来够做一只狗毛褥子的,再把褥子送给赛虎做礼物。真是狗毛出在狗身上。
此外,她还自告奋勇地担当宠物理发师的重任,拿我们家赛虎做实验,硬是给人家理出一个小平头来,使之酷似美国歌舞片《雨中情》中那人小巧玲珑的女主角。直到两年以后,人家的头顶的毛才总算长整齐了。
之三
红土地虽然偏远,但植树节还是要过的。到了那一天,村长亲自一家一家上门通知个体户们,一家七棵树,谁也跑不掉的!于是大家一大早就扛着铁锨在自家店面门口一起挖坑,坑的规格要求是一米乘一米。
我妈仗着在所有人中年龄最大,总是耍赖偷懒,才挖半个坑就撂锨不干了,嚷嚷着太难挖了,并厉声质问村长为什么别人家门口的空地上全是砂土地,就我家店门口是石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