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排时,各参赛单位的队伍都要去广场上等着上台踩场子。我们地委队的队伍正浩浩荡荡沿着大街向广场进行时,突然,一个撑伞的老太太横插过来,直冲冲要往队伍里钻,嘴里还不时地说:“插一个,插一个….”我开始还以为是来迟了的合唱队成员呢,但又没啥印象。她跟着我们一直走过大街,走到广场边上,这时,她自豪地回过头对我说:“想不到我们老年大学有这么多人参加!”
哦,原来是找错组织了。但还是忍不住非常郁闷,为什么要往我身边凑?难道我就长得那么像老年大学的?
昨天大合唱开始排位次了,为了到时候能排到一个好的位置,我特地穿了一双最高的高跟鞋,一路上踩高跷一般辛苦地踩到单位。结果,很悲惨地,还是被无情地从后排揪出来,置放到了最前排的广告位置。为此,一同去的李麟姐和郝主任不停地恭喜我,并且两人一直窃喜到现在。
化浓妆、盘头发、穿短裙――天啦!生平第一遭!若是有一大群这样的人同时出现在一起,倒也罢了,没啥不自在的。问题是等我在发廊集体盘好头发化好妆后,还得顶着满头的发胶――戴着头盔一般,还有煞白的粉腮,血盆的大口,苍蝇腿一般的眼睫毛(这个超强的比喻是郝主任首创的)…….如戴着面具一般,孤独地,挣扎地,百无奈何地,走在回家做饭的道路上……没办法,外婆不能自理。而且,做完饭后,还得顶着满头的发胶――戴着头盔一般,还有煞白的粉腮,血盆的大口,苍蝇腿一般的睫毛――如戴着面具一般,孤独地,挣扎地,百无奈何地,走在赶往金山广场比赛地点的道路上……
工会的米拉缇主席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们这些女同志啊,平时在酒桌子上,一个比一个唱得好,到这会儿,一个一个蔫巴的…….”
我大约是最蔫巴的一个了。不知为什么,平时精神蛮好,一到开始合唱的时候,就开始打瞌睡,几乎每天下午同一时间都要就着架子鼓黑管小号电子琴的进行曲旋律以及一百多号人嘶声竭力的大合唱来小睡一觉,还不时地点着头。为此,左右的同志们都奇怪坏了,这样也能睡着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上班可从来没打过瞌睡啊?
那种困意,简直不给人一点点商量的余地,每当男生开始齐声“啊――-”地进行二声部时,我也开始“啊―――”地发蒙了。
当第一段在男女合唱中结束,第二段的过门开始激烈奏响时,瞌睡的劲头排山倒海、势如破竹地逼将下来,我束手无策,立刻垂下眼睑,开始对口型。
当女领唱激越昂扬的女高音回荡在练歌大厅时,我的第一个梦趋于尾声,睁开眼睛看一看教练,确定一下安全感,立刻又被汹涌而至的困意揪住脖子后领,抛向漆黑无底的悬崖。我挣扎着抓住悬崖边的一根救命稻草,但立刻又被当头踢了狠狠一脚,彻底坠入了意识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