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神话是把看不见、摸不着的天拟成物来描写,这点是可以肯定的。这就产生了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古人出于宗教的需要(因为任何神话都与宗教情怀有关),确实把虚无的天空拟成有形的物质,因为无形的虚天是很难想象的。如此一来,问题出现了,既然虚无的天空无法想象,为什么还要去想象呢?什么才是产生想象的理由呢?在前两节里,我们曾分析过,无形的虚天没有引人注目,从而产生宗教倾向的特质,因此,由于宗教需要而把天拟成物的可能性不大。
另一种可能是,神话本身表达的就是真实,它是对天的直描,是在表达一个真实的历史事件。在那一事件中,天就如神话中表现出来的一模一样。
面对两个不同的关于天的概念,我们今天应该怎样取舍呢?
在整个考虑了中国“天”系列神话,包括盘古开天、女娲补天、共工触山、天梯、天缺地残等等后,我们认为,中国天系列神话的出现绝非偶然,这些神话的主干恰好可以排列成一个惊天动地的事件过程。因此,我们必须有勇气面对这样一个大胆的推论:神话中向后人描绘的“天”,它并不是一个无形的虚天,而是一个有形有体的实在“天”,即天是指一种实有的物体。所有的天神话都在讲述“天”这一物体在史前发生变动的真实记载。也就是说,神话中的“天”与我们现在的天指的不是一回事。
“天”,曾经是一个实体,是由有形有体的物质构成,这是一个多么离奇的推论啊!然而,它却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读到这里,一些被传统思想束缚着的人,肯定会勃然大怒,他们会说:“你不能随意拼接一两则神话的某些内容,而得出一个异想天开的结论。即使是假设,也要有比较充足的证据吧?”但我们要问:世界上有多少科学发现是系统研究后的结果?瓦特发明引发欧洲工业革命的蒸汽机,不也是源于蒸汽推动壶盖的一个偶然启示吗?世界上哪一种主要的科学理论是从实验室出来的呢?当爱因斯坦发明相对论时他掌握了多少证据呢?实证主义的研究方法固然很重要,但如果过分强调了实证的作用,甚至被实证的方法彻底束缚了头脑,那么我们人类和许多科学就不会有今天。
因此,我们不能因为缺少实证的根据就失去进行严肃假设的勇气,同样,我们也不能用有无充足实证的标准去刁难任何一种假设。再说,我们“天”是有形实体的假设,并非仅仅来自以上两则神话,上古神话的地理位移、异地同说两种现象,给我们的假设提供了另外一种证据。
《外星人就在月球背面》31
说到盘古,还有一段很令人气愤的故事。在本世纪初,一些别有用心的日本学者研究了中国神话以后,提出“盘古是条狗,大禹是条虫”的观点,这实际上是骂我们的。可是,国内一些学者居然接受了这一观点,真是可气。
关于盘古是条狗,起源于《后汉书•南蛮传》,讲的是高辛王当国时,一只名叫盘瓠的忠勇狗,因杀敌立功,娶了公主为妻,因而传下后代,成为南方“蛮”族始祖的故事。这本来是西南少数民族,如苗、瑶、畲、黎等族的神话,与汉民族没有一点关系。
可就是有那么一些国内学者,硬说“盘瓠”就是“盘古”,为什么呢?因为音相近。这不是自己找茬骂自己吗?
不错,汉族的盘古神话与西南少数民族的盘瓠神话有类似之处,它们都是造物主,是人类的始祖。但盘古开天的神话,唯汉族记载最为全面。是西南少数民族接受了汉族的盘古神话,还是汉族接受了西南少数民族的盘瓠神话呢?我认为都不是,这两个神话的源头是同一个,描述的是同一个我们将要提到的事件。后来,聚集在一起的人,开始迁徙,文化发生了歧变,神话也发生了变异。于是,苗族地区有了盘瓠的神话,而汉民族则保留了盘古的神话。
有人说,盘瓠神话载于东汉的《风俗通义》,而盘古神话载于三国的《五运历年记》,因此,盘瓠神话比盘古神话古老,所以,盘古肯定是从盘瓠那里演变过来的。这个说法也不对。大家知道,中国没有系统记录神话的文献,现在的神话零零散散,见于各类书中,根本无法区分年代,怎么能用先被记录或后被记录来判定哪一个神话更早呢?这是一个常识问题。
盘古神话地理位移、异地同说的现象,恰好可以证明我们的推论,盘古开天、天地分离作为一个动态的事件,被不同民族目击,因而以神话的形式保留下来。如果不是对同一动态事件的描述,根本不可能形成同一内容的神话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