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我妈，她是怎么贷上款的？
      那天她去排了一上午的队，中午到吃饭的时候了我去找她回家，穿过银行院子里热闹的人堆，挤进门去。一脚踏进去就傻了：黑压压一片人头……因为银行屋里的情形是陷在地上半米深的，进门就是台阶，所以我站在门口的位置是最高处，居高临下扫视了半天，实在是没本事认出我妈来。里面闹哄哄的，喊了好几嗓子，才看到她回过头来，高举着一个信封，努力地想要离开柜台。
那是我第一次瞧见银行内部的情形。里面很小很小，不过十多个平方，红砖铺的地板，天花板上蒙着金色的锡纸。木头窗台被刷了绿漆。
　　　于是就这样，钱贷到手了，虽然不过是三千块钱 ，但是不好意思的是……一直都没有还……据我妈的说法是：那个银行的行长调走了，实在是不知道该还给谁……也从来没有人找上门来提过这事，而且之后我们又搬了好几次家……
　　（补记：今年夏天，那笔钱到底还是还掉了。因为那个银行的一个工作人员到夏牧场走亲戚，在深山老林里迷了路，不小心竟撞到了我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