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舞会(在喀吾图)(16)
时间:2010-01-10 19:04来源:未知 作者:admin 点击:次
他脸上全是泥巴,裤子上都结了一层发白的泥壳子。 我笑嘻嘻地走了,越想越好笑。这小子上次在我家店里赊了一包五毛钱的虾条,都两个月了,算了,
他脸上全是泥巴,裤子上都结了一层发白的泥壳子。
我笑嘻嘻地走了,越想越好笑。这小子上次在我家店里赊了一包五毛钱的虾条,都两个月了,算了,不让他还了。
我走到马路尽头,拐了个弯儿,准备从另一条路上绕回去。前面再走下去,就是戈壁滩和旱地了。水渠在身边流淌着,脆生生地响着。里面的水清流澈而急湍。我走了一会,上了独木桥,一抬头,就看到了麦西拉。
他也在翻土块。他正在前面不远处的空地上,弯着腰端起沉重的装满泥浆的木模子,然后紧走几步,端正地扣在平地上,再稳稳揭开,扣出来的泥坯整整齐齐。他的侧面还是那么漂亮,头发有些乱了,衣服也很脏很破。
我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我总不可能像和哈布德哈兰开玩笑一样地来一句“干嘛呢?盖房子啦?娶媳妇啦?”吧?幸好他干得很认真,没有注意到我来了。
我怔了一下,赶紧转个身,顺原路快快地走掉了。
——我为什么总是那么地骄傲呢——是不是我不愿意如此悠悠闲闲、衣着整洁地见到浑身泥浆的麦西拉,正如那晚我不愿意邋里邋遢地面对他一样。我连自己都不能明白,就更不能明白别人了……麦西拉就像个国王一样呀!高大、漂亮,有一颗柔和清静的心,还有一双艺术的手——这手此时正有力地握着铁锹把子,但是我知道,它拨动过的琴弦,曾如何一声一声进入世界隐蔽的角落,进入另一个年轻人的心中……我真庆幸——自己到底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以后我还是会同样这般去爱另一个人的,以后的年轻岁月更为漫长呢……想到这个才稍微高兴了一点。要不然又能怎么办呢?当我已经知道了梦想的不可能之处时——不仅仅因为我是汉族,不仅仅因为我和麦西拉是不一样的人,更因为,我无力承受那些不一样的东西——那些不一样的,是更多的,更深的,更强烈的……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幸好从头到尾我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过,什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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