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妈很失望,甚至很难过——白花了搭车的路费钱和采木耳的精力。
于是她就坐在桥头边上的路口上等回来的顺路车,等了一下午也没有一辆车路过。傍晚时分,突然跑来个人在桥边上找到她,一口气买下了四公斤。他是林场的一个干部,他大约知道木耳的事情并了解这种野生木耳的好处吧。
我妈帮他把木耳送到家,那人又给我们介绍了一个买主,那个人又把剩下的两公斤也买下了。
我妈得意坏了,高兴得简直想步行六十公里山路回家。但当时已经很晚了,可能再不会有车了,但她又不放心我和我外婆们两个在山里,于是继续坐在那个木头桥的桥头等着,等到夜深了,才有一辆倒黑木头的无照车偷偷摸摸路过,把她带上山来。
那个夏天突然漫长起来,我不知道我们究竟弄了多少木耳。我每天起得早早的给她准备好食物,送她出门。然后在门口摊开昨天带回的木耳晾晒,并收购牧人陆陆续续送来的木耳。觉得天色差不多了,就做好晚饭等她回家。
那时我已经很熟悉这门生意了,用手一摸,就能判断出是几分干,然后估出最合理的收购价,使得皆大欢喜。
来卖木耳的大多都是小孩子,每人出手的数量也不是很多,大约都是用手帕包住的一小团。原先这些孩子们天天都往我们家送鱼卖的,但是至从发现“喀拉蘑菇”这条财路后,就再也不用那么辛辛苦苦地钓鱼了。
卖木耳的人里唯一的一个成人叫热西达的,虽然不像小孩子们那样来得勤,但来一次,就送上一大包。估计他放羊的那边山头一定很多。我妈就千方百计套问他们家毡房子扎在哪一块,但回答很让人失望,骑马的话离这里有五个钟头的路程……
我们都很喜欢热西达,他是一个诚实温和的人,而且总是很信任我们,无论给多少钱都很满意。大概他也从来没指望过这种野生的——如同是天上掉下来的——东西能发什么财,只当是意外的收入而已吧。
虽然木耳这么能赚钱,但我们却劝服不了更多的人干这个了。
那天晒木耳时,西面那条沟里过来的阿勒马斯恰好骑马路过。他掉转马头,过来瞅了一眼:“这是什么?”
我们就罗里罗嗦解释了半天。他又问:“这个有什么用呢?”
我们又很努力地解释了一会儿。
“哦,”他说:“我们那里多得很呢。”
我们大喜,让他下次多带点来,然后报出诱人的价格。谁知这老头听了只是用鼻子哼了个“不”字,又淡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