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里,一声一声急切地说,失望地长久沉默。门外也有人在说木耳的事,他的神情在夜色里看起来神秘而别有用心。我们一打开门,他就停止了声音,但还是站在那里不走。整个桥头涌荡着不安的旋涡。
第三年,第三年木耳的世界简直就疯了!第三年伴随着木耳的狂燥,爆发了牲畜的瘟疫。据说这是一场从未有过的新类型的瘟疫,这也是同木耳一样的最新入侵者之一吧……大批牛羊拉去活埋,山上的人不准下来,山下的人不准上去。封山了,戒严了。
我们因为晚上了几天,就给堵在了桥头,原先的那些熟悉的守林和检查人员全撤换了。边防站的人也死活不给办边境通行证。
那两天又刚好下了一场雨,想到木耳正长得好,真是急得没办法。于是有一些人忍不住绕过桥头,从西面那条早已废弃的天堑般的古牧道上过去。后来他们再也没有回来,估计已经到了,开始大包小包地摘了。于是更多的人都决定这么做,但大部分到了跟前都退了回来――那条古道实在不是人走的路。
就是能走我们也不能那样做,我们是开商店的,还有货物,必须得从通车的路上过去。
很多人都是深更半夜出发,做贼似的,摸黑徒步进山。被逮着就巨罚,但罚了还是要想法子再上。
我妈急得没办法,四处找人,四处受气。到了最最后,她一咬牙,给某些人许诺,下山后一定给留几公斤木耳,又花额外的钱办了一堆证,这才被特别允许过了桥。
但是进了山才知道里面已是一片混乱,里面所有的人都急于想下山。在那里,抢劫的消息不时传来。据说就是那些逃荒到这里的口内人干的,他们以为他们来到了一个没有秩序的地方——而实际上似乎也是如此,这山里的确没有那种被明确地监督着的的秩序,一切全靠心灵的自我约束。另外人与人相互间、人和自然之间,那种本能的相互需要也在进行着有限却有力的制约。